她不想丢失她跟时今澜的记忆,哪怕那一段会是痛苦不已的。
这么想着,池浅便走到了床前。
不过是更靠近时今澜的那一边。
她的腿好像有自己的想法,带着正在想事出神的她就在时今澜的跟前蹲了下去。
之前池浅嫌房间里开灯会打扰时今澜休息,只在朝她那侧的床头开了小小的一盏,留作引路。
此刻这盏小小的灯从时今澜背后晕染开来,幽昧干净,将昏暗的房间铺上一层温情的暖黄色。
时今澜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手背上已经没有了禁锢,身体又恢復了侧卧蜷缩的状态。
她安静的枕着软枕,整张脸都陷在这柔软的素白中,光线在褶皱中起起伏伏,糟糕的落在她脸上,压塌的鼻梁,削弱了她的眼睫,好似暴殄天物,却让她看起来难得的安稳。
就这样好好睡一觉吧。
明天醒来就会是崭新的一天。
池浅眼眸深邃的注视着沉睡中的时今澜,没注意到被压在阴影里的眼睫动了一下。
昏黄的灯光下,时今澜睁开了眼睛。
那漆黑的瞳子透着水光清明,好似一池潭水。
池浅心中一惊,下意识的就要起身逃跑。
可是她还没来得及跑走,手腕就被紧的一下握住。
时今澜好像知道她肯定会跑,早早的就准备好了,只等她被自己抓包。
“阿阿澜,你醒了啊。”池浅有点尴尬,半蹲不蹲的靠在床边,笑的也不自然。
“嗯。”时今澜清楚的看着,眉目间依旧是如水般平静。
她就这样面无表情的看着池浅维持着这个姿势数秒,直到她快要支撑不住了,手臂轻轻一使力,就将这人贴着拖入了自己怀里:“过来陪我睡觉。”
入夜聒噪的蝉鸣安静了下来, 中央空调的运作没有声音,空气里铺满了舒适的清凉。
温凉的风无声的吹过人的手臂,时今澜身上的热意消下了大半。
而剩下的另一半则同搂进怀里的人贴在一起, 毫无阻碍的推进。
复杂沉默的空气里, 扩散开一抹洁净的花香气。
那炽热的吐息沿着时今澜的鼻尖喷薄, 毫无遗落的悉数喷在池浅的脖颈后方, 拂过簌簌战栗的神经, 占领高地。
即使刚刚时今澜那句“陪我睡觉”说的平静无波, 可此刻从身后贴过来的吐息却让池浅不得不绷紧了身体。
池浅觉得, 食髓知味这四个字简直是世界上最要命的成语。
明明是最简洁的四个字,却轻而易举的勾勒出了她此刻的心里, 骨子里好像有个什么东西在挠, 叫人蠢蠢欲动。
池浅轻滚了下喉咙。
可理智还是拉着她站在了病人的角度, 转过身去, 轻轻将手横在她跟时今澜之间,隐晦的提醒她:“阿元说了,你现在不能着凉。”
隻是池浅到现在还没意识到, 她的这句话并不能起什么正面效果。
时今澜手臂兀的一使力,接着就将池浅贴进了自己怀里。
横在她们之间的手臂不像是保持距离,反而像是在抚摸,就这样伏在时今澜微微敞开的领口,好似连心跳都听得清楚。
“她说什么你都听?”
池浅看不到, 向来不会喜行于色的时今澜在听到贴着池浅声音的“阿元”二字后, 皱了下眉。
她的手扣着池浅的腰,说着便抚上了她的脖颈, 葱管儿似的手指似有若无的勾着她的项圈。
喉咙一紧,池浅清晰的感受到了时今澜对自己刚才那句话的不满。
她后知后觉, 接着又跟时今澜补充解释:“是医生叮嘱你这个病人的。”
“嗯。”时今澜顺着池浅的话应了一声,接着又道:“所以我可以选择听,或者是不听,你不能替我做决定。”
这人好像有一套她自己的道理,世界的秩序好似掌握在她手里,为她所用,一句话颠倒过来,竟成了她的道理。
暗风浮动,另一侧亮起的珐琅台灯折射着昏暗的光线。
池浅就这样被时今澜揽着,灯影照的人面容半明半暗,隻一双清明的眸子折着明亮,幽昧深邃,不紧不慢的注视着她,好似躲在阴影处的猎豹。
那她像什么呢?
微凉的指腹还贴在池浅的腰上,她被她捏在手里,像兔子,像小狗,却也勉强想像一像跟时今澜匹配的豹子。
“阿澜,不要闹,我有事有跟你说。”池浅想要转移时今澜的注意力,眼睛里被推出几分一本正经的模样。
时今澜瞧着池浅这副样子,眼睛里多出几分笑意。
她饶有兴致,轻抚着池浅脖颈的手指撑起了脑袋,淡声道:“那你说。”
“阿澜,我感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