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缕青筋沿着时今澜的额角隐隐跳动,而她长发披落着,依旧是看起来风轻云淡,胜券在握的样子。
小美人鱼终于拥有了属于她的一双腿,能够走上岸边。
可她从水里出来的每一步都好像行走在刀片上,平坦的路面如刀子,一下一下的划过她娇嫩的脚底,鲜血淋漓。
可那又怎样呢?
她有比这重要的事情,她忍得了。
“……”
沉沉颤抖着,时今澜让自己的脚落在了地上。
那种经脉被撕扯着的疼痛贯穿全身,太阳烧得炽热,在她的额头洒下一颗颗汗珠。
从房间中央走到窗前不过五六步的距离,时今澜却觉得好像漫长的有一个世纪。
她拚尽全力的朝那宽大的桌子伸手一勾,粗糙的布料前所未有的柔软。
装着哮喘喷雾的衣服到手,时今澜也支撑不住,双腿发软,轰的摔在地上。
这大概是她人生中最狼狈的时候了。
拖着残疾的腿去够一件衣服,隻是为了找到里面不属于她的哮喘喷雾。
时今澜不知道过去的她会怎么看现在的自己。
她的狼狈竟然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另一个人
一个毫无……
这一刻,时今澜再也不能说出池浅对她毫无价值这件事。
池浅最大的价值,就是她不能失去她。
……
太阳将池浅眼前的世界染成一片茫茫白色,虚幻中她好像看到了一个人。
那人跟原世界的她长得一个模样,伸着手,好像是在邀请自己。
邀请自己做什么?
回到原本的世界吗?
池浅有一种可以回家离得欣喜。
她下意识的就要伸出手来跟那人一起,可不知怎么的,她忽的顿住了。
她蓦然发现自己对那个世界的向往远远不如对现在这个世界的留恋。
为什么……
疑问如滴入静水中的水滴,倏然在中央荡起一片涟漪。
池浅眉头紧皱,现实世界的缺氧突然又清晰起来,似乎不允许她安静的离开。
“池浅,张嘴。”
世界白翳,而池浅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她甚至不去分辨这人是谁,顺从的张开嘴,等待下一个命令。
可她迟迟都没能等来下一个命令。
她的嘴巴张的好像不太够,日光炽热下,她的下巴被一隻冰凉的手钳住。
那人掰了开她的嘴,将一个冰凉而熟悉的东西塞进了她的嘴巴。
“嘶——”
雾化气体释放,缓缓淹没过池浅的耳鸣。
氧气顺着她的喉咙流进来,她有了几分力气去睁开眼睛。
银灰色的火焰燃烧在她的眼睛里,池浅从没觉得这抹火焰这样让她心安过。
是时今澜。
时今澜帮她找来了救命的东西。
隻是她为什么会跪在地上。
膝盖好像磕到了,红彤彤的映着些淤青,搞得好狼狈。
池浅眼睛在乱动,时今澜也注意到了。
她扶着池浅的哮喘喷雾,拉了下这人乱动的手:“不要浪费力气。”
也不知道是不是缺氧导致的头脑不清,池浅听着这话傻傻的笑了一下。
时今澜隻扣住了她的一隻手,另一隻手没有禁锢,就这样又抬了起来。
然后一寸一寸的,熟稔的抚上了时今澜的脖颈:“阿澜……你说我要不要也以身相许?”
时今澜蓦地整个人都绷紧了起来。
【长日的光晕将她们环绕, 生命金灿而脆弱。
时今澜紧握着手里的哮喘喷雾,再也无法回避,她没办法承受失去眼前人的痛苦。
[惩罚推进顺利, 剧情3顺利开启]】
午后斜阳, 日光刺眼。
池浅闭塞的喉咙刚刚顺畅开来, 呼吸与声音交缠在一起, 喑哑撕扯。
时今澜为了池浅更好的获取药物, 一开始便将她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哪里有那么快恢復过来, 这人的面色依旧苍白, 只是扯着唇角笑着,笑得好似劫后余生。
她就这样抬着手, 倒迭着丝凉意的手指好似在光中飘落的羽毛, 熟稔的, 一下一下, 拂过时今澜的脖颈后方。
叫时今澜一下愣住了。
颈动脉是人类最重要的大动脉之一,当时今澜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她爷爷就会选择扣住这里的方式, 表示他这位长辈对他最疼爱的孙女的“和蔼亲切”的关心与认可。
时老爷子用着一种近乎逼迫人顺从的压迫感控制着时今澜。
哪怕是后来时今澜已经长到他不再能随意的一垂下手,就拿捏到她脖颈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