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不怎么光彩,当年也没有证据证明绑架是莫舒藜策划的,所以景泰城不希望有人记得这桩事,也不希望景沅因为这那个小姑娘的存在,时时刻刻想着这三个月,落下阴影的话,不利于她的成长。
二来,那梅园弄的小姑娘家庭背景与景家很不相称,景泰城已经发现景沅对她感情颇深,地位悬殊的朋友是隐患,景沅不需要。
景老爷子还记得,景沅从医院出来后,第一时间去了梅园弄想要找那对母女,结果自然是人去楼空,在她出院之前,他就让人把这对母女安排走,梅园弄里其他人也不知道沈家母女的去向。
没找到人,景沅回来后阴沉着脸质问他。
当年景泰城跟还是少女的景沅说:“你不需要这样的朋友。”
那时的景沅经历过生死,更明白什么对自己来说是最重要的。
景沅一字一句道:“如果她受到任何伤害,我一定会让景家的孩子给她陪葬,反正我手上已经沾了血,这种事总是一回生二回熟,你说是不是,爷爷?”
景沅永远记得景泰城当时看她的眼神。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终于挣脱了景家绑在她身上的缰绳。
代价却是,那个总是甜甜的叫她“不不姐姐”的妹妹不见了。
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以及失去的痛楚被景沅淬成了恨。
那段时间,景沅因为养伤,没去学校。
每天都会站在老宅别墅的二楼,有时候是在吃饭的时间,有时候是莫舒藜刚从外面接了双生子回来的一刻。
莫舒藜只要抬头,都会看到一双冰冷的眼睛,带着无法读取的情绪,安静地凝视着她和一对儿双生子。
她被吓得夜里噩梦连连,梦境里都是景沅将她的两个孩子从楼上丢下去的画面。
最后实在受不了这种精神上的折磨,莫舒藜选择了躲出去。
整整半年的时间,莫舒藜带着孩子一直住在巴黎,完全不敢回来。
最后景老爷子没辙,只能将景沅送去英国念书。
拉远了距离,这才有了景家如今的表面上看似太平的日子。
或许有人以为一切都结束了,但对于景沅而言,从未结束。
这个家族的父辈从未问过她要什么,便一言不发地剥夺。
景沅这些年拚了命地学习、工作,就是为了能够尽快长出自己的羽翼。
她要将她最宝贵的一切护在羽翼之下,任何人都无法再撼动分毫。
景泰城没有直接回应她话里的质问,而是沉着脸逼问:“你就不怕我收了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景家可不止你一个接班人。”
景沅一脸平静如水,淡定的不行,双手摊开。
“景家确实不止我一个接班人,你可以选那个被莫舒藜养成废物的景浩,也可以挑随了景林优柔寡断的景漓。”
无论是挑哪一个,景家现有的一切早晚都会回到她的手上。
只是费点功夫罢了。
她愿意捏着鼻子陪老爷子演戏,不代表她没有底线。
她的耐性早在当年被磨耗的一干二净。
景老爷子青筋直跳,她虽然说的是事实,但他就不信,她真就半点不留恋景家的财势?
她还真不留恋。
景沅恭恭敬敬地提议,“您要是有了决定,尽快通知我,莱顿伯爵的小儿子的接洽工作,明晚和对方一起去京城的行程,我好交接。”
景泰城:……
这是打着想要气死他的谱。
他说的是气话,可这个孙女却不是。
景浩景漓,哪个都拎不起来。
现在他是能硬撑着给他们护航,可他还有两眼一闭的那天呢,到时候景沅可不会对他们手软的。而且集团里的董事们,哪个也不是省油的灯,除了景沅,没人能压得住局面。
沉默半天,景老爷子到底是没能强硬到底。
语气仍旧冷硬,可内容却软了下来。
“什么时候把人带回来?好歹叫我亲自看看。当爷爷的没见过孙媳妇,想什么话?旁人来问,我都不晓得她是个圆的还是个扁的。”
景沅心中冷笑。
老爷子现在只能勉强立立长辈的威严,却也无法真的干涉她的决定。
她的羽翼,彻底丰满了。
“等她能想起从前的事再说吧,您老人家把当年她怎么忘了我的事情说清楚,或许还能快点。”
老爷子没想到,自己都让步了,这个不孝孙女还不领情,血压顿时蹭蹭往上顶,额头上青筋都冒了出来。
“你……”
没给老爷子开口训人的机会,景沅起身道:“您慢慢考虑,我还有事,不耽误您休息。”
张叔在一旁大气不敢喘一口,直到书房的门被景沅从外面关上,他看了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