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蓝被烟火的声响惊得一怔,抬头去看,只见转眼间,更多的烟火升上了天空,漫天流光溢彩、繁花似锦。窗外仿佛一幕烟光瀑布,在她的面前倾泻怒放。
谁能拒绝得了这种美呢?
可她不记得往日乞巧节有这个节目呀,否则她年年孤守在山顶古寺,应当不会错过才是。
她在烟光的映照下转身,看向皇帝,清秀的脸颊,染上了层惊讶的、惊喜的、不知所措的红晕,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却只见皇帝正温柔地、笑盈盈地凝望她,目光深深。
他仿佛对她的反应满意极了,翘唇道:“蓝妹妹,好不好看?”
“……”
他捧起她白白净净、懵懵懂懂的小脸,吻住她,缱倦纠缠、唇齿相依,旋即又离开,说——
“七夕快乐。”
若这一刻便是许了一生,多好?
我可以陪你日升月落、夏去春来,陪你年年岁岁、白头到老。
而我们依旧在一起缠绵,永远也不分离。
明日便要回寺里了。
伽蓝正在房间里收拾包裹,太后派人来传她,说是已经习惯了由伽蓝侍香,听说她要走,竟还有点不舍得,盼她多留一段时间才好,故而传她去说说话。
她推门进去的时候,太后正倚在软榻上煮茶,身边只有一位她并不很熟的嬷嬷伺候着。
太后示意伽蓝无需拘谨,坐。
她放下茶具,接过嬷嬷递来的帕子净了净手,慈祥地问道:“好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伽蓝心里“咯噔——”了下,却不知何意,只得谨慎地答道:“回太后,小尼3岁时即被瑶光寺收养,故没有名字,只有法号,伽蓝。”
太后点点头,皱了眉头,说:“是个可怜孩子。”
她端起煮好的茶,嗅了嗅,吹去茶沫儿,抿了一口,又问,“那你可知昨夜与你寻欢作乐的人,是谁?”
“……”
太后放下杯盏,肃了声:“他是哀家的儿子,本朝的天子,他叫李衍。他十五岁即位,如今已经做了十年的皇帝。这十年间,他剪除了摄政王的党羽,平定了藩王之乱,若没有你的话,他该是一代明君。”
若没有你的话。
伽蓝垂下眼,她想,她知道太后的意思了。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声。
“给朕滚开!”
“谁给你们这么大的胆子,连朕都敢拦!”
拦皇帝的是太后跟前的宋嬷嬷,那便自然是太后给的胆子。
宋嬷嬷跟了太后四十余载,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所谓打狗也得看主人,皇帝恨得咬牙,却也奈何不了她:发落了她,也等于是打了太后的脸,今儿这事儿便闹大了,伽蓝不si也得si了。
今儿一大早,太后派宋嬷嬷来给他说了个故事,说的正是前朝高yan公主和辩机和尚的yan事。
宋嬷嬷说,太后想问问皇帝,犯错的是高yan公主,si的却是辩机和尚,皇帝觉得,滑不滑稽?
事后,高yan公主落了个荡妇的名声,翻开史书,史书上字字句句都在数落这位国之千金不知廉耻,皇帝觉得,史家的一支笔,又有没有写错呢?
皇帝听后只觉得头发丝儿都立起来了,他还能不知道太后想做什么吗?
“母后!”
“母后!朕不为她求情,只求母后让朕再见她一面!”
皇帝在门外大喊,伽蓝自然听到了,然后又听到一阵惊呼声,王荣和宋嬷嬷似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大喊“皇上!”“皇上不可啊!”云云,似乎是皇帝一掀龙袍、跪了下去,众人受惊,便也都随之跪了下去,一时外面g0ngnv、太监、侍卫乌泱泱跪一地。
“母后!”皇帝跪正了,磕了个头。
本朝皇权高于一切,自皇帝登基后,便是只跪天地、只跪祖宗,不跪父母了,连见了太后,也只需行平礼即可。
但皇帝竟然跪了下去,还磕了个头。
太后眼神一转,看向伽蓝,叹息道:“他倒是真的在意你。”但越是这样,伽蓝就越是留不得了。
太后使了个眼se,便有嬷嬷端来三杯酒,放到了伽蓝的面前,“三杯酒中有两杯是毒酒,一杯是无毒的,生si全凭你自己的造化了。伽蓝,选一杯喝下去,去陪皇帝说说话吧。”
生si全凭你自己的造化了。
伽蓝淡笑,明明做的是夺人x命的事,何必如此冠冕堂皇?
她随手端起右手边第一杯酒,犹豫了会儿,便一饮而尽,便和当日喝避子汤时一样——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三杯酒应该都是毒酒,太后这么说,也不过是图个心安理得罢了,选哪杯又有什么分别呢?
太后似是不忍,又说:“伽蓝,你不要怪哀家,也不要怪皇帝,要怪就怪史家的一支笔太狠。”
“你若是个寻常人家的闺秀,便是小门小户也不打紧,抬进来便是,皇帝ai怎样宠你怎样宠你。可你偏偏是瑶光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