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母不等问直接告诉他,“我们家涂筱柠从小就是个半吊子,幼儿园里就让她学小提琴,到了小学她嫌苦,就半途而废了,然后澳门回归的时候,我就看着她同学啊邻居家小孩啊,都站在国旗下用小提琴演奏《七子之歌》,人家家长在观众席上是骄傲,我是那个恨啊。”母亲似想到了当年的事,气就不打一处来,狠狠瞪了涂筱柠一眼,“要是当初她能坚持下去,也能到单位活动或者年会上一展才艺,在领导们面前露个脸,现在什么一技之长都没有,不争气。”
他朝涂筱柠看了一眼,她便咳了一下,“徐女士,差不多就行了啊。”
再说她都没形象了,好歹人家现在是她正儿八经的直系领导,以后还得靠他赏饭吃呢。
母亲隻当她是当着男朋友面不好意思,“反正小纪是自己人,以前说你不是皮挺厚的,现在知道害羞了?”
涂筱柠觉得自己还是少说话的好,不然迟早被徐女士卖了,转身就要回房。
“对了,带小纪看看你房间。”母亲的声音却又传来了。
她非常不情愿地带着纪昱恆进了自己闺房。
纪昱恆一进去,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他之前送给她的那隻毛绒大熊,正可爱地躺坐在她的床头。
“太大了,实在没地方放。”涂筱柠是这样解释的。
他没作声,踱步到她的书橱,刚刚远远看着都是满的,隻当都是些名着和她学生时代的教科书,但走进一瞧才发现不是那么回事,放眼望去全是言情小说。
他随便扫了
几眼都是什么《名流巨星爱上我》、《那小子来了,就问你服不服?》、《霸道总裁说他要潜我》、《女人,爱我你怕了吗么?》
他不自觉地蹙了蹙眉。
涂筱柠赶紧跑过去挡在他身前,“这里都是陈年老书,早就想卖了,一直没时间来着。”
她只顾着挡住他视线了,来得匆忙没多想,这会儿才发现两人离得有些过于近了,都可以清晰地看到他微微松开领口的分明锁骨和凸出的喉结,有一股禁欲的性感。
涂筱柠又闻到了海飞丝的薄荷味,好像又混了一点他自己的气息,在此时此刻显得既阳刚又撩人。
纪昱恆一低头就看到了涂筱柠又长又密的睫毛和白皙的脖子,鼻间是她身上特有的体香,近在咫尺,他才发现她腰细腿长,个子也不小。
“吃饭了。”房外传出母亲的呼唤声。
涂筱柠感觉纪昱恆往后退了一步,跟自己拉开了距离,他看着她,似乎在等她先走。
“吃饭。”涂筱柠低头赶紧出去了,耳根却莫名地有些发烫。
纪昱恆也跟着出来了,两人就座时,他倒也很自觉地直接坐在她身旁。
“你这孩子,自己工作都也挺忙吧,还经常送筱柠回来。” 老涂端上了最后一道菜。
“应该的叔叔。”纪昱恆站起来替他接。
“你别动,坐,坐。”老涂示意他好好坐着。
徐女士把菜都往他那儿挪近了些,热情地招呼她,“来,吃菜,吃菜。”
纪昱恆便坐下执起筷子先夹了一块鱼。
徐女士啧了一声看向涂筱柠,“我说什么来着,聪明人就喜欢吃鱼,哪像你就知道吃肉。”
涂筱柠觉得自己躺着都中枪,她吃肉也错了?
“我只是嫌剔鱼骨烦。”她狡辩。
纪昱恆却笑笑,将刚夹的鱼肚子送进涂筱柠碗里,“这个没骨头。”
涂筱柠一愣,对上他难得温柔的视线,又不能拒绝,只能闷头吃饭。
涂母涂父相视了一下,然后涂母眼底也染上了笑意,一顿饭下来她都没怎么吃,只顾着看纪昱恆了,真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
“现在还在筱柠单位查业务吗?”大概觉得太过安静,徐女士又打开了话匣子。
纪昱恆沉默了片刻,然后
说,“叔叔,阿姨,我刚换了工作。”
涂筱柠正在盛鱼汤,手一抖泼在了饭桌上。
徐女士嫌弃地看她,边抽纸巾边擦,“怎么这么不小心。”然后又回头看向纪昱恆,“换了什么工作?”
涂筱柠黑线,这话题就跳不过去了是吧?
刚要在桌下轻轻踢纪昱恆暗示,他已经开口,“我现在也在dr。”
涂筱柠觉得自己不用轻轻踢了,因为她现在想踢死他。
一下陷入沉默,只有涂筱柠喝鱼汤时杓和碗撞击的声音。
徐女士缓了缓,哦了一声,又忍不住问,“哪个部门啊?”
纪昱恆:“拓展一部。”
夫妻俩又对视,老涂推了推眼镜,和蔼地笑笑,“在同一个部门做客户经理也挺好的。”
纪昱恆目光平静,轻声纠正,“我任的是总经理一职。”
涂筱柠猛咳了起来。
“干嘛你?”母亲又瞪她。
她却表情痛苦,指着嗓子说:“卡鱼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