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敟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不自觉的握紧了手中的水杯。片刻后她淡淡的说道:“江少让我一起吃饭,应该不是只是为了感慨吧?”
江意云笑了笑,说道:“别那么客气,没想到咱们还存了那么一层关系,叫我名字就行,多生分。”
程敟不置可否,江意云不等她回答,又接着说道:“我叔过段时间会来这儿,到时候会叫你吃饭。你最好有一心理准备。”
徐晨的消息果然不准备,程敟有那么瞬间的走神,随即回过神来,她知道江意云是传话的,说道:“请代我转告江先生,不必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江意云就似笑非笑的睨了她一眼,说道:“你觉得他是你想见就见,不见就不见的吗?别不识好歹,还是你想让别人说我江家刻薄?”
他的语气里带了些不屑,稍稍的顿了顿,又接着说道:“看不出来,你倒是比她有骨气得多。”
从他的语气里就能听出来,即便是她母亲已在江家那么多年,他对她仍旧是轻视的。她虽是进了江家,日子好像也并不是像表面的那么风光。
程敟的心里一时滋味杂陈,但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不是么?
侍应生很快上了餐,对面的江意云很快切起牛排喝起了红酒来,隔了会儿后又似笑非笑的说道:“听说邵洵这段时间都在京都,没想到你倒是挺沉得住气的。”
程敟并不回答她的话,只是埋头吃着东西。
江意云并没有就此作罢,接着又说道:“你就一点儿也不关心他在京都都在做什么?他最近频频的往那边跑,也许是好事快将近了?”
程敟切牛排的动作顿了顿,抬头看向了他,说道:“江少如果对他那么好奇,大可以给他打电话问问。”
江意云被她这话一噎,哼笑了一声,说道:“我这是在替你着急,被人那么耍得团团转你甘心?”
“我为什么要不甘心?结了婚尚且可以离婚,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和自由。”她的语气平淡得很,完全不在意的样子。
江意云完全不能发挥,冷哼了一声,说道:“死鸭子嘴硬。”
一时谁都没有再说话,吃起了东西来。这人虽是一卑鄙小人,但该有的休养还是有的,吃东西并不发出声音,闲适又优雅。
两人之间的气氛是有些诡异,过了那么四五分钟,江意云放下的刀叉来,看向了程敟,说道:“你替我转告邵洵,生意场上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敌人。我和他斗的这段时间里,两败俱伤谁也没有占到好处。我现在给他一机会,找个时间谈谈化干戈为玉帛,以前的我都既往不咎。”
程敟不知道这人的葫芦里在卖什么药,听到这话动作停顿了下来,抬头看向了他。
江意云避开了她的视线,端起了酒杯喝了一口酒,说道:“不可否认,他是一个很可怕的敌人,同他斗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好处。再那么继续斗下去只会让别人得利,只要他肯收手,我说话算数。”
他说完这话后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拿出来看了一眼,接了起来。
这通电话估计是程敟不能听的,他拿着手机往外边儿走去。
他走后程敟慢吞吞的将牛排吃了,她不知道江意云为什么会让她带话,而不是直接给邵洵打电话,这无疑是多此一举。
她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江意云就回来了。接了一电话,他显然已经没有了吃牛排的心思,歪歪斜斜的靠在椅子上,继续刚才的话题,说道:“你最好也劝劝他,继续斗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让他有台阶下就收。否则,我不敢保证我会做出什么事儿来。”
话说到后边儿,他的眼里浮现出阴狠来,唇角却还噙着一抹笑,让人不适到了极点。
他显然已没有耐性再坐下去,说完这话便拿了搁一旁的外套,起身扬长而去,留下程敟仍旧坐着。
虽是没有了吃东西的欲望,她也没有马上离开,也没有给邵洵打去电话,坐了那么会儿这才起身下楼。江意云倒还保持着他的绅士风度,临走时买了单。
想我了?
无论今晚江意云说这番话是出于什么目的,程敟都是得告诉邵洵的。回到家中,洗漱完毕后估摸着邵洵这会儿已经应酬完了,这才给他打去电话。电话响了许久才被接了起来,邵洵的声音低低哑哑的,喂了一声,一听就知道是酒喝得不少。
程敟的心里一紧,关切的问道:“还在忙吗?”
邵洵唔了一声,说:“没有,刚到家里。”
电话里传来了噼里啪啦的声响,不知道他是把什么碰倒在地上了。他浑然不在意,似是舒了口气,问道:“怎么还没睡?”
这会儿已经凌晨十二点多了,多数人已经入眠,小区里格外的安静。
程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静默片刻,还是将今晚江意云的那番话复述了一遍。
她以为邵洵听到这话多少会有点儿反应的,但却没有,他极为平淡,说道:“以后这些事儿你别掺和,他要想说什么,让他直接给我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