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一问,她心中那个隐隐的担心就成了真。
秋胧心事重重地给玉昭盖好了毯子,拉着春华下了马车。
两人守在马车外,秋胧长吁短叹,道,“小姐的命可真苦啊,这世上怎么会有小姐这般苦命的女子……”
春华听她语气这样低落,便轻轻劝她,“有了侯爷在,姑娘以后就好起来了。”
秋胧想起谢岐来,一张小脸更是肉眼可见地揪了起来,无话可说,更深地叹了一口气。
她是小姐的贴身丫鬟,五年前也是看着小姐和侯爷在一起过的。
那个时候,谁看了两人站在一起,不说一句郎才女貌,神仙眷侣?
可是现在,侯爷已经不再是五年前的侯爷,而小姐,也不再是五年前的小姐。
“算了……”秋胧深深叹了一口气,无奈道,“春华,他们之间的事,你不懂。”
。
玉昭沉沉睡了一个午觉,朦胧间醒来时,隐约看到有人坐在她的身边。
黑色的,高大的。
是许久未见的谢岐。
他正坐在桌前,随意翻着她的一本书,没有注意到她人已经醒来。
也许是午后的阳光过于暖旭,也许是她刚醒来看不清晰,男人垂着眼,冷峻的眉眼此刻瞧着有些柔和。
玉昭静静地看着他,犹豫着是否闭上眼睛继续装睡,还是起身坐起来,正为难之际,男人沉沉的目光便落了过来,盯着她的眼睛。
玉昭于是再不能继续睡下去,软软地撑着身子,起了身,拥着毯子,将自己慢慢蜷缩起来,维持住一个安心的姿势后,才淡淡看了他一眼,问道,“你来做什么?”
她的语气很不友好,数日的平静沉淀并没有让她对他的态度有所改变。
她这么说出口,谢岐一定会反唇相讥,她都做好了跟他口舌纠缠的准备,没想到对面这次却是静默无声。
谢岐静静看着她,俊美的面孔有些风尘仆仆的憔悴,更添了几分男人的深邃,温声问道,“马车里待了这几日,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玉昭一怔,眸光慢慢移到了空气里,不去看他,淡淡道,“……没有。”
谢岐点了点头,“那就好。”
玉昭无言。
之后便是长久的一阵沉默。
玉昭等了半天,见他并没有想要找自己麻烦的样子,便准备开口,想要找个理由赶他下车,把秋胧春华叫上来,没想到谢岐却又在此时轻轻合上了书,长指在封面几个字上点了点,“清静经?你喜欢看这种书?”
玉昭并不想跟他废话,冷淡敷衍道,“随便看看。”
谢岐又翻了翻桌上剩余的几本书,忍不住越来越蹙起眉来。
她随便看看的,尽是些清静经、道德经、金刚经之类的经书。
他隐隐意识到了什么,心中一紧,张嘴便想要质问,一转念便变了变脸色,压下了心绪,重新换上一幅平和淡然的神色,看着她。
“表妹年纪轻轻,怎么净是看这些苦大仇深的书,”他薄唇微微一翘,温声道,“莫不是表妹真的想羽化登仙不成?”
润的很
若玉昭是那种娇蛮的性子,她一定会脱口而出一句我喜欢看什么关你什么事。
偏她的性子绵软如水,就算此刻对他深恶痛绝,也到底没有多说什么,只垂着眼,轻轻道,“书中清静。看多了自然会慢慢学到很多。”
谢岐贪婪地看着她的脸。
她看起来又憔悴了,小脸更加消瘦下去一些,一双优美多情的杏眼显得愈发大,眼珠漆黑如夜。
几天不见,她又将自己折腾的瘦了,更加纤纤弱质,惹人垂怜。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她确实是不可方物的美人。
可是他却不愿看到她这样日渐消瘦下去。
但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没有丝毫办法。
那日之后,他自知做的太过,识相地退远,拼命让自己忙起来,下意识地与她保持距离,不再碰面。
可是他管得住自己的眼睛,他的心里,她却无处不在。
那日是他伤了她的心。
她不想看到自己,心里厌他,他知。
归根结底,他清楚她的形销骨立,她整日的愁容不展,到底是谁引起的。
可是他却控制不住地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她。
他也不可能放得开她。
他与她整整失散了五年,与她多分开一分一秒,与他而言都是折磨。
如果可以的话,他只想天天看着她,抱着她,吻着她,把她时时刻刻拴在自己身上,融入骨血之中,去到哪里都不分开。
目之所至之处,皆有她的气息和身影。
他深深地看着她,目含缱绻忧伤,控制住拼命想把她拥在怀里亲吻疼爱的冲动,克制地把手放在桌上,紧攥成拳。
“哦?”谢岐正了正神色,顺杆子往上爬,装作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