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仍然?是猎物,而他是狩猎的那一方——跟踪,追逐,逼近,轻而易举地掌控她的咽喉。
但她对他的感觉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这显然?是错误的,不恰当的,不健康的。
但她需要这种?错误的变化,活下去。
薄莉抱着他的手臂,闭上眼睛。
埃里克的眼神没有任何变化,但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他从下颚到手臂都已变得异常紧绷。
匕首就?在他的靴子里。
绳索在他的皮带上。
伸手就?能掐死她。
甚至不需要这些?,只需要一甩手,她就?会摔下去当场断气。
他有无?数种?办法缓解她靠近的不适。
然?而最终,他还?是没有动手,任由她贴在自己?的手臂上,感到她身上的热气无?孔不入地渗透过来。
像针,像棘刺,让他动弹不得。
薄莉买了一些小?苏打, 倒进水桶里,然?后搅拌成浆,让人涂在马车沾血的地方。
事实证明, 多看美剧就是有好处。
一夜过去,血迹十分轻松地被洗掉了。
薄莉原以为, 埃里克对这种小事不感兴趣,谁知整个过程,他都站在旁边,看着她搅拌小?苏打,在马车上洒白醋, 让清洁工擦洗干净。
清洁工被他盯得汗出如浆,大气都不敢出。
薄莉也有些纳闷。
他最近为什么对她的一举一动那么感兴趣?
她还?是更?喜欢他对她漠不关心的样子。
毕竟,他要是心血来?潮审问她为什么知道?这些,来?自什么地方, 她根本不知如何回答。
他的记忆力强得可怕,洞察力更?是超乎常人——薄莉至今记得, 他是如何还?原门缝上被弄乱的发丝。
要不是她有手机拍了照片,估计真的会被他欺骗过去。
现在,她能对他撒些小?谎, 不是因为她撒谎的技巧多么高明, 而是因为他不在乎,不关心,不追问。
但如果他主动问起, 她肯定不能撒谎。
谎言被戳破, 会失去他的信任。
失去他的信任, 则等于丢掉性命。
薄莉有些汗流浃背,很怕生活再度给她上强度。
幸好, 他只是看着,没有发表评价,也没有要提问的意?思?。
薄莉不由松了一口气。
很快,她就把这事抛到了脑后。
洗完马车,跟梅林太太套近乎的事情?就提上了日程。
梅林太太似乎是一个面?冷心热的中?年妇女——身材粗壮,面?容严肃,不苟言笑,但她每次过去,都会给她上一碟点?心,冷冷地盯着她吃完,然?后请她离开。
几天下来?,薄莉了解到,她丈夫已去世十多年,没有孩子。她把希里太太当成自己的孩子。
她似乎对希里太太有着极深的感情?,每次提到希里太太,都会陷入长久的沉默。
“我不想提到她,”梅林太太说,“如果你是来?打听?主人的事情?,可以离开了。我没什么好说的。”
薄莉说:“您知道?,我来?这里并不是为了希里太太。”
梅林太太又沉默片刻,忽然?笑了,笑声有点?奇异:“你真不是做畸形人标本生意?的?”
氛围变得古怪起来?。
薄莉揉了揉胳膊,不知什么时候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抬眼看了看四周——下午三点?钟,日头正烈,就算这个世界有鬼,也不可能在这时出现。
“这样吧,”她想了想,诚恳地说,“您蒙上我的眼睛,带我去见他们一面?。要是他们不愿意?跟我走,我保证再也不会来?这里。”
梅林太太思?考片刻,似乎觉得与其被她一直骚扰下去,不如这样一劳永逸。
“行吧,”梅林太太点?点?头,语气变得黏糊糊的,“希望你是个讲诚信的姑娘。”
薄莉的眼睛被蒙上了。
来?之前?,她带了枪,被梅林太太搜走了——她第一次来?这幢别墅,带的就是枪,所以梅林太太每次搜身,都会把枪拿走。
其实,薄莉还?在衬裙口袋里藏了一把小?刀。
梅林太太忽然?变得如此?奇怪,她忍不住把手塞进裙子里,攥紧那把小?刀。
当然?,也有可能是她的错觉。
如果梅林太太真想对她做什么,几天前?就该下手了,没必要等到今天。
只听?一阵窸窣声响起——梅林太太似乎拖开了会客室的地毯,拉开地下室的门闩,用钥匙打开了入口的铜锁。
薄莉心里不由一阵怪异。
梅林太太把那些畸形人都藏在地下室里?
这时,梅林太太伸手把她扶了起来?:“来?吧,这边,有楼梯。”
她的手掌结实有力,声音也变得越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