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星臣尴尬闭嘴。
云礼忙打招呼缓解气氛:“青泽老师好, 打扰啦。”
“不打扰,”男人笑了笑,解释说:“电梯的确窄了点, 但我已经习惯了。”
好好听的声音!不愧是做声优的!
温柔中透着清冽, 吐字清晰,不急不缓,十分迷人。
三人面面相觑, 云礼好奇打量的同时追问:“需要换鞋吗?”
男人让开路:“放在这里了, 请自便。”
他的家并不大, 但收拾得干净清爽, 甚至摆着几盆生机勃勃的植物,完全不像有视力障碍的人所居住的地方。
云礼惊讶而感动,小心翼翼地架好摄像机, 听三人逐渐聊了起来。
其实帮忙录视频这件事, 对少年而言更多的意义是去见识不同的人, 聆听不同的人生。
毕竟世界如此广阔, 江朔……只是再狭小不过的角落。
今天这位青泽老师在网上小有名气,可聊起自己的经历却是苦涩居多, 毕竟残疾是事实,无论获得肯定还是获得爱,都是极奢侈的愿望。
可他偏从容淡定,面对各种波澜皆如绿竹清风,实在很有人格魅力。
向来嘴欠的左星臣格外安分,在采访的最后,忽然问:“你被抛弃了那么多次,还渴望遇见爱情吗?”
云礼本听得入神,闻言不禁眯起眼睛,微露狐疑之色。
青泽淡笑:“谁能不期望爱呢?我从来没降低过对爱的需求,只是越发明白它极度稀有,所以也不想强求,那只是人生很小的一部分,却是如沙砾中钻石般的一部分。”
左星辰立刻说:“会遇到的,您这么好的人。”
……
云礼更觉奇怪,不禁对视上杨西西,两人皆双双无声挑眉。
“西西你究竟是从哪里认识到这么多采访对象的呀?今天的声优老师好励志,看到他这么努力,我都觉得自己面前的难题不算什么。”
离开后,向来感性的云礼忍不住感慨。
杨西西笑:“同志圈就那么大嘛,多出门玩就拓展人脉了。”
云礼沉思着点头:“明年我也要多多出门。”
左星臣在旁插嘴:“你出门也只能遇见变态。”
“你在说你自己吗?”云礼忍不住指出,“你是不是喜欢刚才的老师啦?装得那么殷勤懂事,好假。”
左星臣不屑:“和你有什么关系?”
云礼呵呵:“我是想劝你别随便祸害老实人。”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真吵。”杨西西在旁露出略显奇怪的坏笑,“今天还早,带你们去有意思的地方拍点素材。”
身为好奇宝宝,云礼立刻开心:“什么地方呀?”
杨西西眼睛一转:“到了就知道。”
成|人用品销售展。
…………
……
半个小时后,云礼和左星辰站在花花绿绿的展厅里风中凌乱。
杨西西倒一副见多识广的样子:“走,跟我拍些街坊,今天有很多同志在这边活动的,天降的素材。”
虽然还没怎么细瞧,但云礼已经瞥见不少可疑的物品,面红耳赤道:“这、这能播吗?是不是太过分啦?”
“不能播的我打马赛克就好了,”杨西西嫌弃了句,“不会你们两个都是处男吧?怂什么?”
左星辰轻咳一声:“谁怂了?出发。”
云礼别无选择,只得肢体僵硬地跟着他们,羞到连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即便和程酌亲密许久,但性这种东西在少年心中,仍旧是玫瑰色的疑云,他有点怕又很好奇,始终不敢越过雷池,总不知未来有什么在等着自己。
如此别扭的心情,可能和真空般的成长环境不无关系。
性惹人沉沦,本质却是堕落。
云礼无法否认自己怀有这样的想法。
可今天他在这个把性|需求当成生意机会、当成人类最本质最普通的生活习性的地方,却看到了不同的侧面。
原来有很多人是可以侃侃而谈的,甚至能够妙语连珠开玩笑。
原来凡夫俗子、无出其右,皆要在情爱的世界走一回。
原来性那么正常、那么普通。
原来一个外表迷人且互有好感的对象,是如此难得的存在。
……
程酌也是这样认为的吗?
云礼脑海中总是闪过暧昧的画面,耳朵红红,恨不得口罩能挡住整张脸。
待到杨西西终于满意,宣布结束时,竟然还给他和左星臣一人买了个小玩具当礼物。
左星臣满眼嫌弃,云礼却觉得烫手似的,飞速塞进书包,紧张到大气都不敢出。
再怎么不舍,寒假也总归有到来的时候。
临走前的一晚,程酌似不放心,又拿了些维生素和保养品试图往云礼的箱子里塞。
本趴在床上画画的云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