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道黑影一一闪过,其中一人飞快地掠至眼前,扯下了面罩。
寒寒石?
南星再次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齐寒石一眼扫过他二人十指紧扣的手,眸光黯了黯,对南星道:知你平安无事我就放心了,乞木人正在围拢过来,这里不是久留之地,你们快走,我断后!
可是
不等南星说完,回过味儿来的乞木士兵果然如潮水一般涌了过来,混乱之中,忽听有人用力喊了一声,南星!
南星循着声音转过头,却见乌尼正一脸不可思议地向他走来。
周祺煜立刻如临大敌,紧紧地握住南星的手将他护在身后;齐寒石则横剑于胸前,仿佛随时都会冲上去,将对面的敌人一剑封喉。
你别过来别伤害他!南星冲着两边嘶吼道,让人一时听不明白,他究竟对谁而言。
乌尼果然停了下来,神情复杂地看着南星道:这些人都是来救你的?
南星的喉咙哽了哽,点了点头道:乌尼,求求你,放了我们吧。
乌尼的神情一片晦暗,火也是你们放的?
南星虽不知内情,可眼下之事显而易见,天底下哪有那么多巧合,毫无疑问乞木这场大火必定与大燕有关。
乌尼看了一眼南星手上的刀,正是自己方才送他的那把,脸上闪过一丝痛楚道:你答应过我,会好好留在乞木的。
乌尼南星一字一顿道: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倘若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你的。可我也说过,我是大燕人,你我立场不同,只要我还有气在,是无论如何也要回去的。
乌尼苦笑一声,我的族人已经封锁住了所有出口,你们是跑不了的。
若是如此,南星毅然决然道:我就和他们一起死!
乌尼落寞地闭上眼,十指紧握成拳,沉默了片刻,终于叹了口气道: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救了你,怎舍得让你死。
他说完,迈开步子一边向前走一边压低声音道:我是乞木王子,把我当做人质,可以护送你们离开。
齐寒石与周祺煜飞快地对视了一眼,不客气道:那就对不住了。
他说完,向前纵身一跃虚晃一招,一柄长剑径直架到了乌尼的脖子上。
中箭
此次周祺煜与齐寒石夜袭乞木,不约而同想到了用火,一来是为以血还血,报年初朱雀大街纵火之仇;二来是为掩人耳目,可借此趁乱救出南星。
出发之前,程家幺弟程浩风剑走偏锋,整整苦熬一个通宵,配了一麻袋的泻药让他们带在身上原本是想整出些断肠毒草之类,偷偷摸摸下到乞木人的食物里,干脆将这群祸害一窝端了算了,可又怕因此误伤到三哥,便谨慎地换成了巴豆,就算误食,也顶多拉个肚子而已,至少无性命之虞。
那日,待天色大暗,周祺煜派暗卫冒死潜入乞木驻地伙房,将泻药一股脑儿下入锅中,不久之后大火燃起,近半的乞木人都中了招,一边拉着肚子喊救命,一边连滚带爬地赶去救火,那哭天抢地的惨烈,简直就别提了。
当然,这些内情都是南星后来才知道的,也幸好他吃不惯羊肉,才免遭那碗被下药羊肉汤的荼毒。
此时此刻,原本漆黑的夜晚被漫天大火映出了一派修罗之像,周祺煜紧紧拉住南星的手,将他护在身后,齐寒石则将手中的剑结结实实架在乌尼的脖颈上。
乞木士兵自四面八方围拢而来,冰寒冷铁刀剑相向,将他们水泄不通地围在中央。
齐寒石扯开嗓子虚张声势道:识趣的都给我退下,你们的王子殿下在我手上,否则休怪我杀了他!
乌尼倒是十分配合,佯装惶恐道:都听他的,还不赶紧给我退下!
乞木将士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可毕竟事关自家王子安危,倘若真出了事,谁也担待不起,稍稍僵持了片刻,终于言听计从地让出一条路来。
眼看铁桶一般的包围圈因为乌尼的关系被豁出一道口子,南星狠狠揪起的心这才放了下来,可一旁握住他的那只手,却越发紧了几分。
周祺煜目光如炬,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竟让南星一时间有些做贼心虚,仿佛干了什么大逆不道之事,被他当众捉奸一般。
不过这也难怪,堂堂乞木王子,何苦为救他一个外族人,佯装被俘,委曲求全成这样?
若说两人的关系只是萍水相逢,谁信啊!
周祺煜看不明白,难免心存芥蒂。其实就连南星自己也没料到,乌尼竟为了他做到这种地步。
千言万语堵在了嗓子眼,南星有心解释一番,可眼下情况紧急,实在不是互诉衷肠的时候,他用力回握了一下周祺煜,递了个眼神道:等回去我再和你解释。说完,便拉着他快步跟了上去。
有了二王子的护送,一行人很快便撤到了驻地边缘,乞木士兵披坚执锐不敢靠近,只能远远地缀在后面。
你们这次来了多少人?乌尼压低声音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