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仓!”
“快,快跑!”安五娘抓住陈七的右手,就像一个没有思想的傀儡,本能的迈开双腿奔跑起来,在回头看的最后一眼里,她看到高台上那面旗帜被扯掉,旋即被无数只手撕成碎片,顷刻便归于无形,一个踉踉跄跄的家伙从她面前跑过,满脸是血,神色疯癫。在更远一点的地方,一股烟柱升起,直冲天空。
金府。
“真舒服呀!”
王文佐睁开双眼,通宵未眠的疲惫已经荡然无存,充沛的精力重新回到了身体里,不过他不打算马上起来,乘着这种酥懒还没有完全从身体消散,再躺上一会儿是再舒服也没有的事情了。
铛铛铛!
钟声?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不过长安城里这么多禁军衙役,似乎也轮不到自己区区一个五品官操心吧?王文佐闭上眼睛,决心装作什么没有听到。
但很快,院子里就传来阵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即是恐惧的尖叫声:“火,西市那边着火了,旁边几个坊里也有烟柱升起来了!”
“该死的,就不能让我舒服个半天吗?”王文佐愤懑的跳下床来,对于任何一座中古世界的城市来说,火灾都是让人闻风色变的灾难,密集的人口、易燃材料为主的建筑、糟糕的防火设计、基本等于零的救火队伍,即便是身居权力金字塔顶端的那一小撮人,在火灾面前也难以幸免。
“黑齿常之,伊吉连博德、定惠,发生什么事情了?”王文佐大声喊道。
“郎君!”房门被推开了,黑齿常之走了进来:“西市那边出事了!”
“是火灾吗?”王文佐一边穿鞋一边问道:“定惠和伊吉连博德他们两个呢?”
“确切的说是骚动,据说有几千人抢劫了西市,还放了火,旁边几个坊里也遭到抢劫,暴徒越来越多,骚动正在朝这边蔓延!”黑齿常之低声道:“定惠和伊吉连博德他们两个正在使团成员那边,已经该马上就过来了!”
“使团?”
“对,就是倭人使团,有三十余人,其中五个学问僧和两个工匠之外,都在弓术上有所长,他们现在打算为您效力!定惠和伊吉连博德两人去让他们武装起来,以备不虞!”
“嗯,那使团就由伊吉连博德指挥!我的随员由你指挥!”王文佐满意的点了点头,当时倭人还处于氏族贵族政治阶段,文武尚未分离,贵族们自幼就受过相当的弓术训练,使团成员自然也不例外。现在他们刚刚获得自由,一旦长安发生变乱,第一个反应自然是武装起来,“喏!”黑齿常之道。
“仁寿兄呢?”
“中午去东宫了,还没有回来!”
“相比起来,我还是有些懈怠了!”王文佐露出一丝苦笑。
黑齿常之保持着沉默,右手扶剑,不再说话,王文佐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让我们的人集中在院子里,希望用不上他们!”
很快,王文佐的院子就站满了人,护送王文佐回长安的军士们位于院子的左侧,右侧则是刚刚投入王文佐麾下的倭人使团随员们,相比起军士们长枪大弓横刀大盾的装备,这些新来者就杂乱多了,基本都是身着圆领短袍,手持藤弓,腰一侧悬箭囊、一侧挂护身短刀,不像是准备厮杀,倒像是准备出行打猎。
“算了,反正估计也就是站在坊墙上射箭,用不着面对面厮杀!”王文佐暗想,他沉声道:“如今长安有贼徒作乱,我等既为大唐臣子,自当杀贼立功,你们都听我号令行事,事成之后在论功行赏!”
猜疑
定惠将王文佐的话翻译成倭语,那些新加入的倭人齐声应和,王文佐点了点头,出了院子向金府前厅走去。途中正好撞到金仁问,只见其身披铁甲,脸色阴沉,看到王文佐才挤出一丝笑容:“三郎,天子刚刚下诏,所有人都必须回到自己的坊里,如果申时之后还留在街上的,一律视为盗贼,格杀勿论!你赶快收拾一下,待会随我上街弹压!”
“我的人已经准备好了,大概有一百人,听候仁寿兄调遣!”
“一百人?你的护卫不是只有六十几人吗?”
“你忘了倭人使团吗?他们现在都在我的手下,有三十多人,他们也愿意持弓应战!”
“他们也愿意,那太好了,我记得这些倭人在殿上曾经与我大唐的侍卫较射,里面可是有不少好射手呢!”金仁问闻言大喜:“走,去看看!”
“好,好!”王文佐赶忙带路,进了院子,金仁问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三郎,你的人为何不披甲,我记得他们有带甲胄回来的呀?”
“仁寿兄,这可是长安呀!”王文佐吓了一跳:“怎么可以随便披甲?”
“上头已经准了,赶快把甲披上!至于这些倭人……”金仁问看了看服色不一的倭人:“算了,反正也都是当弓手,打起来站在后面就是了!”
“是,黑齿常之,让他们把甲披上!”王文佐喝道,转而向金仁问问道:“仁寿兄,这是怎么回事?长安有那么多禁军,怎么轮得到我这百来人上阵?”
“三郎,你先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