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担忧,苏焱他回了折戟宗, 最近你们宗里那群老头又整来一堆事儿, 邯绍一个人忙不过来,苏焱便留下?来帮他了。我恰好……”顾凝玖没有再说下?去,从这几个小?孩脸上的表情,她已经明白了一切——他们早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她叹了口气重新跌坐回椅子, 垂着?头讲述实情, 却在第二遍随口提及邯绍时意?识到了不对劲。苏焱和邹煜为什么同时选择找自己来接应?他们两个出事为什么没见到邯绍有动静?
一个猜测隐约浮现在心底, 顾凝玖脸色唰地?变白。
她之前从未怀疑过邯绍, 他们三?个曾经一同出生入死, 费了多大精力才?回到折戟宗, 将摇摇欲坠的天下?大宗稳固根基, 从此千年屹立不倒。
更何况邹煜被?带去暗门时,他甚至急红了眼睛, 愤怒强压在心底去接下?邹煜所托付的一切。
真的会?这样吗?苏焱是知道了什么吗?他让自己下?山去寻找阮秋盛他们又是因为什么?
顾凝玖目光骤然落在阮秋盛身上,邹煜之前提及的消息刹那间在她脑海中炸开:“老宗主离去前和我说过,他窥探天命,我徒弟阮秋盛是天命护佑之人,万不可……后面说了什么我没听见。”
当年纸条上关于“天下?第一”玉坠的描述无不指向一个结果?。
“数万年早已生出灵智。”
“枯木生枝,死而复生。”
玉坠出现在何地?无人知晓,长什么样也无人知晓,不知内情的人只?会?盲目在人界中大海捞针,而对于知晓天命护佑之人秘密的邯绍,他定然会?借阮秋盛的手去夺取玉坠。
天机琴,窥破天机,以音为引,解万千迷路。
天命护佑,注定前途无量,无人可比。
所以当年的那场闹剧,实际上是邯绍与?陈讳联合上演的一场戏吗?
怒火刹那间冲上头顶,顾凝玖猛地?站起身,正想?提剑直出房门,却在对上四人的视线时,宛如被?泼了一桶冰水,浑身血液被?冻住一般,她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她不能被?冲动支配行动,苏焱和邹煜所做的一切,不能被?自己毁于一旦。以及那个暗门小?子,他也在做着?力所能及的事情。
只?为破除背后的獠牙。
顾凝玖兀地?转过身,刚刚严肃的神情转瞬即逝,仿佛从未发生过什么一样。她盯着?几人装扮突然岔开话题:“距你们所说的酌花宴还有半月,你们有做什么准备吗?”
此话一出,四人均成了哑巴,视线几番交错,阮秋盛才?开口:“店内侍从有和我提起过,这里有几位女子晚间会?在这里练习歌舞,到那时可以前去围观,学习一些……歌舞。”
说得磕磕绊绊,好在顾凝玖没有再问下?去,手搭在门扇上回头望向四人:“在尘埃落定之前,我都会?在你们身边,无需担忧,有什么事找我便好。”
房门一开一合,顾凝玖说完便直接离开,离去时还在忧心忡忡,可她转念一想?,不禁心情舒坦了些。
换种思路,让他们穿上这身可是很难得啊,这种情景邹煜算是看不到喽~
前辈一离开视线,四人瞬间仿佛脱水的鱼儿,毫无形象地?歪倒在各处。
沈琦双手捂住脸,平静的话语中已经足以体现他崩溃的内心:“你们谁给我来一剑,这比小?时候偷藏话本被?抓包还丢人。”
章祁月靠着?座椅后仰身体,举起手漫无目的地?指着?空气,反驳道:“要是今天来的是师尊,你就不这么说了,估计到时候你能直接把这个墙拆开自己缩里面。”
不同于这两个拌嘴的人,奚昭璟脸涨得通红,他长这么大,能这般对他的只?有自己母亲,哪里会?有旁人敢这么做。
被?一个陌生女子突然揉脸摸头下?一秒甚至就要把他抱起来。
奚昭璟不敢再想?,双手整理着?被?揉乱的发型,最终还是阮秋盛看不下?去被?他越弄越乱的头发,才?出手相助。铃铛一阵又一阵,奚昭璟半天才?憋出一句:“你们,你们修仙的人就,就这么随意?吗?”
沈琦撑起头瞥了一眼又重新躺回去,随意?摆摆手:“小?璟习惯了就好,等?以后跟我们回折戟宗你就知道了,顾前辈这才?是温柔的爱抚。”
邹煜养三?个徒弟跟养着?玩儿似的,他们早就习以为常。
就奚昭璟这个造型,邹煜以前还真干过。不过挑得是最乖的阮秋盛下?手,他看着?出自他手中的造型,极其满意?地?点点头,又重新散开将他发丝规矩地?盘起。
“好了。”阮秋盛从奚昭璟身后走到面前,那两颗小?丸子对称整齐,堪称完美。他突然回忆起什么,将自己打探到的消息说给众人听,接着?他凝起眉:“虽说酌花宴在两人口中都强调了是为女子举办的宴会?,那为什么没有明说城主会?在第二天将女子送回家的情景?”
章祁月蓦然坐起,他脑海中又浮现出那女子当时语气中的怪异,那种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