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游完全捕捉到他的视线轨迹,忽然有种头顶发亮的感觉,这感觉太过莫名,他干巴巴应了一声,没再说话了。
他果然该多看剧本,少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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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门骤然合上。
殷羽静然立在殿中,玄衣男子在他身后,进来后却并不言语。
“九凌,来了位贵客啊。”
一道阴柔的男声在殿内响起,九凌微微躬身,垂下脸,望向地面的双目却露出近乎痴迷的神色,“是,主人,如您所见。”
殷羽微抬了头,目光射向百层紫玉阶之上,默然片刻,出声,“多余的话不必说了。”
“哪里不必说?而且本座要说的可从来都不是多余的话哦,”高台之上,那人轻声哼笑,声音里竟然透出几分媚来,他抬起手,苍白指尖缓慢触碰着脸上冷硬的面具,笑道,“这你不是最清楚不过来么,阿羽?”
殷羽神色半分未变,声音冷如霜雪,腰间佩剑周身浮出寒气,“说笑,你我不相识,清楚算不上。”
九凌忽地抬头,双目射出狠光,“住口!”
殷羽看也未看他,目光径直落在上头人身上,“人呢。”
“哈哈哈哈——”台上那人笑起来,“一来便问本座要人,倒是为难人呀,”他支着下巴,露出的暗红双眼微弯着,似乎带着盈盈的笑意,“不过,既然你都为了此事来了这里,那本座自然们没有不帮的道理,阿羽倒是说说清楚,你要找的人,是男人还是女人,生的何种面貌身形?是美人还是……”
他话未说完,剑气便破空而至,生生将他鬓边一缕发丝截断。
“呀呀呀,还真是暴脾气呢。”
被斩断的发丝在空中四散开来,他伸手拈住几丝,啧啧摇头,“本座这头发可是养了许久的,这么断了真是可惜……”
话音未落,一道红光飞闪而来,到了殷羽面前忽地变成极长的丝线,蜿蜒着展开,形成蚕蛹一般的圈,将他层层裹住,成型后猛然下压。
殷羽抽剑而出,凌厉剑光闪过,红线上细碎火花炸起,金属相撞之声随后而起,原来这丝线看似柔软,却是坚硬无比。
碰撞的瞬间,红线再度散开,方才形成的圈消失不见,瞬息功夫,那红线便后退而去,化为红光一点,没入台上男子指尖。
“不错不错,有长进。”
“圣物用着可还趁手?”
九凌不知何时也抽出了两把断刃,那刃寒光闪闪,搭在一起时发出清脆一响,他阴森道,“若你还识得好歹,便把圣物换回来,兴许还能给你个痛快点儿的死法。”
剑尖抵着地面,周身寒气凛人,剑面上结了冰霜。殷羽声调冷冷,“那魔物迟早该毁掉的。”
“魔物?!简直是……”
“哎,九凌,火气莫要这般大嘛,”台上那人忽然站了起来,他身量极高,站起来很有威压感,那双眼却还是微带笑意。
“……是,主人。”九凌微一用力,双刃摩擦过发出刺耳之声,随即没入袖中。
台上那人又开口,“既然你来找人,没有不给的道理,”他摆摆袖子,“九凌,带他去就是了。”
闻言,殷羽轻飘飘看九凌一眼,收了长剑,冷然道,
“带路。”
殿内重又归平静,不多时,忽有人声响起,
“这可不像你的作风。”
台上人缓缓坐下,闭上眼,
“是吗?本座不是一向这么宽容?”
他伸出苍白手指,扣扣椅侧浮雕,“总得有点儿耐心嘛。”】
加三十六分
【沈云集甩开那只手,猛地后退,此时他所学过的双目礼仪尽数丢了去,身上衣裳沾满了水与泥,直到后背抵上坚硬石壁,他才短暂地松了口气。
方才的呜咽声断断续续依旧在响起,但比之最初出现时微弱许多。他重重喘息几下,渐渐平复了呼吸,发觉那些声音也渐渐消失不见。
“滴答、滴答。”
甬道里安静下来,沈云集听见了水滴声。
他抹了把脸,扶着石壁站起来,缓缓抬脚,顺着水滴的声音走,脚下地面越变越湿黏,几乎是在粘着他的鞋底。
不知走了多久,脚下倏忽地又干燥起来,空气中湿气没那般重了,沈云集松一口气,暂时停了下来。
此处比之前面那阴冷之地,有了些光亮,他借着这光四下里环顾一圈,心说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简直是暗无天日。
好在这里有点亮光,不至于像前边那样连路也看不清……
他刚这样想,视线忽地在某一处停驻下来。
下一秒,眼中漫上惊恐之色。
那里竟然绑着一个人!
那人身上衣衫缺失大半,裸露的皮肤早已发黑,手臂、大腿流着脓水,像是被什么东西腐蚀过。
胃里翻涌着,沈云集捂住嘴,皱眉移开眼,有所感应似的,方才还昏暗的地方忽地亮起几盏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