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css="rd">
&esp;&esp;他拿起床头的柠檬水喝了一口，又从烟盒里拿出了一支烟。
&esp;&esp;他问李庭言，“介意我现在来一支吗？”
&esp;&esp;李庭言摇了摇头。
&esp;&esp;林炽便咔擦一声点燃了打火机，橘红色的火花呲得一声炸开在眼前，映着他平静的双眼。
&esp;&esp;他说，“你要说我有没有想过出人头地，能不能登上世界级的秀场，我这种俗人当然也会渴望，我恨不得所有鲜花掌声都涌向我。但是那太难了，甚至有些时候需要我付出一些东西交换。
&esp;&esp;可我过了十几年的苦日子了，该受的委屈，我十几年里都受够了，所以我现在只图自己开心。
&esp;&esp;我在我的能力范围里，一点也不想委屈自己，我只想做我喜欢的工作，拍我喜欢的照片，交我喜欢的朋友，当然，还有睡我想睡的人。”
&esp;&esp;林炽说这句的时候，带着笑意看了看旁边的李庭言。
&esp;&esp;他修长的手指夹着烟，淡淡道，“所以不用替我可惜，我现在能有的，已经是我最好的选择了。”
&esp;&esp;他从那个小小的县城里走出来，自己给自己办了休学手续，十八岁来到车水马龙的大城市打工，站在街头那一刻，他根本没有想过他还有今天。
&esp;&esp;李庭言沉默了很久，他望着林炽，林炽懒洋洋地靠在床头抽烟，上半身赤裸着，嘴唇很红，眼神明亮，漂亮得像是星辰落在了里面。
&esp;&esp;他就这样漫不经心地坐在那里，都像一件被造物主偏爱的艺术品，每一根线条都透露着完美。
&esp;&esp;这样的林炽，跟照片上十七岁的他真的是天壤之别。
&esp;&esp;李庭言想，他都不用问，都知道林炽走到今天付出了多少努力。
&esp;&esp;看李庭言的表情，林炽笑了一声，他抬起膝盖碰了碰李庭言，轻飘飘地问，“怎么了，很同情我吗？”
&esp;&esp;李庭言摇了摇头。
&esp;&esp;“没有。”
&esp;&esp;他当然没有这样愚蠢又自负，林炽这样脚踏实地靠自己走到今天，怎么会需要他来怜悯。
&esp;&esp;他只是……有些震撼。
&esp;&esp;他一直以为，他身边这个人应该是温暖家庭里长大的，无忧无虑的彼得潘，所以才能这样灿烂，生命力旺盛。
&esp;&esp;可他完全猜错了。
&esp;&esp;李庭言伸出手，从林炽的烟盒里也摸出了一支烟，却没有用打火机，而且咬在嘴里，微微低下了头。
&esp;&esp;他的烟头与林炽的烟碰在一起，轻轻吸了一口，橘红色的火就也点燃了他的烟。
&esp;&esp;屋内很安静。
&esp;&esp;李庭言与林炽四目相对，望着这张像艺术品一样的脸，那双眼睛仿佛镶嵌在王冠上的星光蓝宝石，熠熠生辉。
&esp;&esp;李庭言问林炽，“那你后来带你妈妈离开了吗？”
&esp;&esp;他隐隐知道结果，却又无法确定。
&esp;&esp;很矛盾。
&esp;&esp;作为一个体面的绅士，不应该擅自去窥探对方的隐私。
&esp;&esp;可他却又克制不住的，想了解林炽的过去。
&esp;&esp;坐在他身边的这个人，在酒馆里与他搭讪的人，在他床上吃甜甜圈的人，还有在许穆的婚礼上安慰他的那个人。
&esp;&esp;他必须承认，他对林炽有好奇心，甚至是窥探欲。
&esp;&esp;林炽的眼睛眨了眨。
&esp;&esp;他抽了口烟，眼睫微垂，嘴角仍然保持着上扬的弧度，好像已经对一切都波澜不惊。
&esp;&esp;可他眼神里没有笑意，无名指与尾指像被烫到一样蜷缩了下。
&esp;&esp;“没有。”
&esp;&esp;他轻声说，“我十七岁的时候，她去世了，积劳成疾。”
&esp;&esp;
&esp;&esp;很久以后，李庭言都记得林炽说这句话的表情。
&esp;&esp;那是他第一次在林炽身上看见落寞和疲惫。
&esp;&esp;林炽坐在床头，说话的声音这样轻，明明是玩世不恭的脸，却有一瞬间，他好像又变成了那个无助的十七岁的孩子。
&esp;&esp;但这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很快，林炽又恢复了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