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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他笑笑，用口型对黎景说：“别开窗，有味道。”
&esp;&esp;鞭炮声停息后，姜佚明没急着进屋，等到气味散尽了才稍稍开了条缝挤进去。
&esp;&esp;加了三次凉水，锅里的“咕噜咕噜”地冒起了泡泡。
&esp;&esp;饺子各个浑圆剔透，姜佚明将饺子盛出来，端到餐桌上的时候，还冒着热腾腾的气。
&esp;&esp;而后，姜佚明折回厨房，调了碟醋，又将带鱼、排骨、牛肉、馓子生菜都端上来。
&esp;&esp;等菜都摆上桌后，姜佚明的脚步在酒柜前顿了顿。他拉开柜门，明亮的灯带霎时亮起。
&esp;&esp;姜佚明的目光在最靠近手边的那瓶乐加维林上停留了片刻，而后他伸手从最里面掏出瓶干红。他将酒打开，倒进醒酒器里，而后又拿了两只高脚杯放在桌上。
&esp;&esp;两个人的年夜饭，自然与热闹无缘，不过却温馨自然。
&esp;&esp;新年是风俗文化中最重要的节日，只是这个节日对少时的黎景而言，却没什么快活可言。
&esp;&esp;尚在黎家时，每次吃年夜饭，黎景都如坐针毡。那时，他是家里唯一的晚辈，自然免不了接受长辈们的耳提面命与殷切期望。
&esp;&esp;年终总结要聊，来年的展望要谈。
&esp;&esp;父母的陈词滥调，纵然在凛冽的冬日，也发酵出酸臭腐朽的味道。
&esp;&esp;如今，再次庆祝新年，不是同严苛的长辈，而是与姜佚明一起。他们不用泛泛其谈，也不用总结或是展望，有的只是最寻常的闲话，无聊但踏实。
&esp;&esp;无论是曾经还是现在，姜佚明总是如此。他始终是踏实的，沉稳不漂浮，就像是扎根泥土的大树，一面向下生根，一面想上生长。
&esp;&esp;有时候，黎景觉得与姜佚明在一起就像靠在树干上，茂密的绿叶既能遮挡天空倾泻的暴雨，也能挡住炎炎的烈日，惬意又安心。
&esp;&esp;“——叮”
&esp;&esp;酒杯碰在一起，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晃动的红色液体庆祝着他们的日子。
&esp;&esp;满桌的菜肴自然是吃不完的。酒至微醺，半醉半醒之际，黎景觉得自己仿佛踩在一团柔软的云朵上。这云朵带他飞向天际，没有烦恼和忧愁，只觉得温暖又轻松。
&esp;&esp;意识尚存，只是在酒精的刺激下，此时的黎景比往日大胆热烈了许多。他环抱着姜佚明的脖子，继而整个人靠在对方的身上，痴痴地笑着。
&esp;&esp;姜佚明搂住黎景的肩膀，让他坐在自己身上，宽厚温热的大手轻轻抚摸着对方的后背。他目光温柔，像是盛了一汪水，声音也柔软温和。
&esp;&esp;“你呀，是不是喝晕了？带你上楼休息好吗。”
&esp;&esp;黎景的头原本搭在姜佚明的肩膀上，听了这话立马像个弹簧似的弹了起来。他用力摇了几下头，固执地说：“不好，不好，我还想喝酒。”
&esp;&esp;姜佚明笑了一下，他一只手箍着黎景的后背，一只手顺着黎景的脖颈攀上了他的脸颊。他干燥的指尖抚过黎景细腻的皮肤，最后落在了对方的鼻尖。
&esp;&esp;他的指尖在黎景的鼻子上轻轻一点，笑着说：“小酒鬼，不可以再喝啦。”
&esp;&esp;黎景老大的不满，他腻在姜佚明的身上，痴缠着，既不想下来，又不愿意好好坐着。
&esp;&esp;他拒绝睡觉，又混混沉沉的，坐不成坐相，站没有站相。
&esp;&esp;没办法，姜佚明只得抱着他走到客厅，把人稳稳地放在沙发上。
&esp;&esp;此时，电视机正播放着无人问津的春晚，姜佚明把音量调低，而后坐下来，笑盈盈地看着黎景说：“不想上楼睡觉就先在这里躺一会儿，等到了新年，咱们一起看烟花。”
&esp;&esp;黎景睁着圆滚滚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姜佚明，像是听懂了，又像是什么都没听着。
&esp;&esp;姜佚明觉得好笑，他伸出手来，阖上黎景的双眼，又替他盖上一层毯子，柔声说：“先眯一会儿，一会儿叫你。”
&esp;&esp;黎景浓密的睫毛在姜佚明的手心一颤一颤的，像是在手里抓了一只灵动的蝴蝶，指尖和心脏都痒痒的。
&esp;&esp;片刻过后，黎景总算安分下来。姜佚明移开自己的手，虚虚的覆在对方的脸颊上。
&esp;&esp;姜佚明坐在沙发上，久久凝视着黎景的睡颜，直到零点的钟声终于敲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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