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同时掐指捻诀,顷刻间将围绕在林澹周围的防御法阵,变幻成传送法阵。
电光火石之间,林澹嚎叫着,从宾客席,被送到了三十六张雕花椅的正中央。
“啊呜”一口。
在三十六尊者尚未回神之时,林澹直接将靳言腰间束缚的缚灵锁吞进肚子里去。
那缚灵锁乃是极为特殊的法器,一旦上锁,哪怕境界再高、术法造诣再深的修士,也绝不可能解开,除非——
像林澹这样,有一个不讲道理的神通,直接将其吞吃入腹。
意识到问题,三十六尊者顷刻间调动灵力,重新布阵,想要重新困住阵眼中的两人。
然而,在缚灵锁被吞掉的瞬间,靳言周身的威压瞬时被释放,潮水般席卷整个议事殿。
头顶压下来的诛仙剑阵,被这无尽威压震得朝外弹开几丈的距离。
林澹离得太近,被这两股强大的灵力对撞时产生的余波伤到肺腑,胸口一阵闷痛,腥甜的血水涌上喉咙。
下一刻,靳言手执桃木剑,竖于林澹身侧,像是为他撑起了一把遮风挡雨的大伞。
“这阵眼,何其凶险,你这笨蛋,过来做什么!”
嘴上讲着责备的话,可靳言的眼中,却看不到一丝一毫责备的神情。
林澹分明在对方眼角的泪光中,看到了靳言心底的另一句话——
“我就知道,我不会看走眼。
“我所爱之人,在最后一刻,一定会选择站在我身侧。”
而林澹真的做到了。
他把喉咙里涌出来的血水吞进肚子里,冲靳言裂开一张黑漆漆的深渊巨口,笑起来。
他抬起手,握住靳言执剑的手背,仿佛与靳言一起,在这乱世之中,撑起一片他们立足的方寸之地。
他在靳言耳边轻声说:
“老婆,我愿意。
“我想做你道侣,生生世世。”
靳言怔怔地望着林澹。
林澹现在有一张几乎快要裂到耳根去的黑漆漆的深渊巨口,长相有些滑稽。
可那双眼睛却仍旧黑漆漆的,闪着光。
他讲出那句“生生世世”时,眼中的情绪,和之前在寒玉宫,他说出那句“喜欢你”时,一样的诚挚,一样的炽热。
那炽热的光,融进靳言心底,烧得他眼眶发烫。
噙在眼中的泪水,从眼角滚落下来。
寒灯和云壑死去之后,几百年来,年年岁岁,靳言都会反复问自己,他活在这世间,是否是一个错误。
这个问题,在今日今时,终于有了答案。
他这五百年的人生,从来都不是一个错误——
他用这五百年,在等一个人出现。
而如今,这人便站在他面前,捧着一颗滚烫的心,握住他的手,与他一起,对抗那片三教盟钩织的天下。
云笈真君说得没错——
林澹是现世唯一一个走进靳言心中的修士,只有他可以在预言到来的这一天,左右靳言的行动。
如果林澹选择站在靳言的对立面,靳言愿意为了他,放弃最后的反抗,向三教盟妥协,向命运屈服。
可是林澹没有这么做。
他选择了站在靳言身侧,无条件地支持靳言。
那靳言便再无顾虑,一往无前!
头顶上,三十六尊者的威压,潮水一般打过来。
道贤真君高喝一声:
“诛仙天罡阵,落!”
那倾尽了三十六尊者全部灵力的剑阵,似一张巨网,朝靳言和林澹的头顶,铺天盖地地压下来。
靳言左手祭出桃木雌剑,以那剑刃为阵眼,顷刻间形成一张防御结界,护在林澹周围。
同一时间,他右手抽出桃木雄剑,横于身侧。
一剑挥出,剑气如虹。
裹挟着无尽威压的一剑,瞬息之间,将头顶的天网捅穿!
只这一招,诛仙天罡阵,便溃败在孤月真君的剑下。
阵眼之上的三十六尊者,惊得面容扭曲,浑身颤抖,道心不稳,灵力紊乱,几乎难以继续维系诛仙剑阵的阵型。
同样的诛仙天罡阵,四百年前,或许能重伤年轻的靳言。
可此刻,面对巅峰境界的孤月真君,这剑阵却如纸糊得一般,脆弱到不堪一击。
道贤真君用力闭上双眼,因为内心的激荡,眼角和唇角都不受控制地抽搐着。
他师尊是对的,四百年前,诛仙天罡阵没能在玉寂峰一举诛杀年轻的靳言。
如今,他们三十六尊者,再如何倾尽全力,也不可能赢过这可怕的渡劫境了。
“盟主,收手吧。”
合德真人这时开口,“那缚灵锁,被林小犬吞吃入腹,如今我们再困不住孤月真君的灵力。
“恢复十成修为的孤月真君,我们根本不是对手!
“向对方服软,认错,或许是我们唯一的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