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一停下来,状似无意的问陈淮:“你兜里有吃的吗?”
问完他才觉得自己在犯傻,陈淮兜里平时除了手,一般什么都不揣,兜里一摸比脸都干净。
下一秒,修长宽大的手在眼皮子底下张开,白胖的大馒头被呈到林小一眼前。
林小一抬眼看陈淮,总觉得事有蹊跷。
陈淮拉着一脸不情不愿的林小一走到垃圾堆旁边蹲下。
他打开塑料袋,馒头还冒着丝丝热气,陈淮掰了一块,小狗狼吞虎咽地往嘴里咬。
半个馒头三两口就囫囵下肚,小狗吃完伸着舌头,一直舔鼻子。
人吃馒头还得配口水呢,林小一蹲在旁边,鼻子埋进领口里,用胳膊肘戳了戳陈淮:“你,回家弄点水去。”
陈淮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林小一皱眉:“看个屁,去啊。”
陈淮去了。
林小一跟小狗大眼瞪小眼,小狗想往他跟前凑,林小一往后磨蹭两步,警告小狗道:“你别过来啊,装可怜也没用,我养一只都够费劲了。咱就一个馒头的交情,今天过后,你就自生自灭吧。”
他总觉得这傻狗想碰瓷,也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最近天天跑这个垃圾堆扒拉吃的。
前两天蠢到舌头都粘冰面上了,还是林小一路过偶尔看到,从家拿了温水过来,才救了它一条狗命。
养陈淮是林小一最后的底线,他再也不可能养别的东西了。
陈淮端着碗走过来,在林小一逐渐瞳孔放大的表情中放在地上,神情一片坦荡。
“陈淮。”林小一低声叫他,风雨欲来。
陈淮回头看他,意思怎么了?
林小一呆滞地指了指小狗舔的正欢的那碗水,没什么感情地跟他陈述:“咱家就这一个碗。”
陈淮看了看快要被狗狗舔到见底的水,又看了看林小一满脸黑线的表情,转头望墙,装傻。
“你想什么呢?以后这碗你用吧。”林小一起身就往家走。
陈淮马上捡起小碗跟上,临近院门口,林小一回头喝道:“站那!”
陈淮站在原地。
陈淮脚边的黑白小狗也原地坐下,吐着舌头,歪着脑袋,圆溜溜的眼睛眨了眨。
林小一
“解释吧。”林小一站在桌边,对面一人一狗挤在狭小的玄关,“这狗跟你什么关系?”
他绝没有想把旁边那只小长毛捡回来的想法,主要是外面太冷了,才勉强让小长毛进屋蹲会。
陈淮刚准备抬脚往过走,小狗也由坐改站,跟着抬起一只短短的小狗腿。
林小一立刻伸手一指:“停,别给我说你大中午的,兜里揣着个大馒头是怕我饿。”
陈淮跟小狗都把腿放了下去。
陈淮定定看着林小一,几秒后,突然转身,将门推开一条缝,抬脚踢了踢小长毛的屁股。
意思这没人欢迎你,快滚蛋吧。
小长毛屁股仍旧坐得稳稳的,只有身子原地晃了两下,仰头冲着陈淮响亮地吠了一声。
陈淮把门开的更大了,腿上用了点劲,地板被小长毛屁股上融化的雪水蹭出一坨黑印。
“你干嘛呢陈淮,别欺负人小狗!”林小一看不下去,走过去把陈淮往身后一拉,关上门转移话题,“那什么,先吃饭吧,一会上课不赶趟了。”
两个人往屋里走,小狗屁股刚抬起来,被陈淮瞪了一眼,马上呜咽一声,又耷拉着耳朵坐下。
林小一抬手,一巴掌将陈淮的头推回去,嘲笑他:“这么大的人还跟小狗耍威风。”
陈淮不吭声。
不知道每次见到小长毛都直勾勾盯着的人是谁,也不知道总让他往垃圾堆扔热乎食物的是谁,更不知道把“我想捡”三个字都快写脸上了还死鸭子嘴硬是谁。
这个台阶今天不给林小一搭好了,他睡觉做梦都得惦记小长毛到底吃没吃饱。
吃饭的时候林小一用盆,陈淮用盘子,小狗用碗,家里这一丁点餐具被分配得正正好。
临回去上课前林小一还在画蛇添足地为自己辩白,跟陈淮恶狠狠地说:“等天气暖和了就把他赶走。”
众所周知,北城的冬季很长,有长达六个月之久,距离天气转暖至少还得有四个多月。
陈淮没戳穿他。
林小一就是这样,对看起来比自己可怜的东西很没有抵抗力。
陈淮用了三年才让林小一主动靠近他,将他带回家,但这只小长毛却只用了半个月。
在经历过跟陈淮一样的惨不忍睹的剪毛仪式后,小长毛正式成为小屋的一员。
晚上林小一在写作业,小长毛趁陈淮不注意,溜到桌子底下蹭了蹭林小一的脚腕。
林小一写作业写的投入,一时忘记家里多了只狗,被它吓得直接跳到床上。
陈淮看着自己昨天刚给林小一洗干净的裤子,裤腿上面横七竖八的挂了好几道黑印,现在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