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我们能想到的,庞涓一定也能想得到——保不齐他就下过令,要求严查出殡人群,必要时允许开棺验尸呢。”
长篇出口,秦昭顿了顿,给自己倒了碗水,清清嗓子。
桑冉倒是被勾着急起来,趁她松口的间隙,忙拉过秦昭的手,差点没让水撒出来。
“嗨,都什么时候了,你说完再喝不行吗?我的昭昭啊,别卖关子了行不行。”
“……桑冉,你肩膀上面的是什么,摆设吗?既然暴露点是在‘开馆验尸’上,那就让他们不敢开馆不就行了。”
秦昭灌了一大口水,听见孙膑的话,连忙向他比了个大拇指。
先生的脑子就是转的快,一下子就找到重点。
桑冉依旧一副状况外的表情。
明明讨论他一个字儿也没落下,为什么到这就听不懂了呢?
“昭昭,你跟他讲暗语了?”
“哪有什么暗语啊,桑冉。”
“那为什么他明白,我不明白啊?”
“那是因为桑桑把脑子全用在梓艺上了吧。”
桑冉抱手后撤,被她那声“桑桑”的昵称雷得里焦外嫩。
少女似未察觉,还冲他安抚地笑着——笑得他寒毛都开始倒立。
“我们用马车,先生就躺在车厢里。直接大大方方暴露给他们,随便让他们查。”
秦昭眼睛发亮。
“只要让他们看到膑的一瞬间被震慑住,不敢再上前细细确认,我们自然就能堂堂正正走出大梁城。”
孙膑顺着她的思路说道。
“……”
唯有桑冉招来小雀盘在手上蹂躏,仿佛人类的进化根本没有带上他。
撸鸟的青年忍无可忍:“所以孙膑到底怎么去‘死’?”
少女愣了愣,军师的眼神变冷。
他们同时把视线转向桑冉,充满着怜悯的解答和秋后算账的意味。
“‘病灶’。”
“‘时疫’。”桑冉一愣,断掉的思路终于链接上。
若是一具染了时疫的“尸体”,管他是死是活,胆再大的城门守也不敢多看几眼——
一时有疫,满城皆死才是世间常态。
没有人有勇气拿命去赌,也没有人愿意。
“先生聪慧。”
“不,昭已经提示得就差把答案念出来了……或许我该再早些想到的,毕竟昭懂医术,提及生死,必定有依据。”
桑冉有些胃痛。
他究竟犯了什么错,要跟这俩搅在一起——啊不,为啥他当初要同意带上个“瘸子”,“女弟”这般偏心,他是纯粹自找罪受。
“昭准备让我染上什么‘时疫’?”
“先生知道‘天花’吗?就是‘虏疮’。病发时红疹泡痘遍及头面全身……光看这一病灶就很需要勇气了。”
孙膑静默,控制思维不被带动,在脑海构建出发疮糜烂的可怖模样。
秦昭眼神切切,似乎懊恼自己言辞匮乏,描述不出天花那十分之一的杀伤力。
“不行了,我也要来问一句:‘怎么走?’”
桑冉拍拍桌子,把小雀吓得飞到孙膑头顶缩起来。
“你们拿什么理由出城呢?出城令又怎么取?不怕在门口暴露端倪,被城门守就地坑杀?”
“桑桑莫急。早在和先生被一瞎一哑游侠组合扔到这屋子前,我们逃离地牢的半路上也遇到过宵禁巡逻兵。”
秦昭拍拍桑冉的肩宽慰他,没发现他在听到游侠组合的描述时,闪现的片刻紊乱神情。
“那会他们拿出了齐国使者在魏国的专用令牌,巡逻兵一看便直接放行。从目前能探到的消息看,齐使现在还未离魏回国。
“我们只需要借齐使的令牌用下就行。或许还能让庞涓分些精力往齐国那边查——反正救先生这事,确实是他们起的头嘛。
“到时候就用‘仆役犯了事,被黥了脸扔牢里,不幸诱发天花,恐酿成大患拖去城郊掩埋’做说辞……先生应该不介意被这样说,也不会介意我坑他们一下吧?”
孙膑叹气,宵禁永远禁的是庶人。
秦昭的小故事编得还行,就是他这“经历和运气”,有点太“好”了。“不介意,昭甚至可以坑得再狠一些。”孙膑摇头。
“所以啊,昭昭,现在是轮到冉给你们剌个齐使令牌来咯?”桑冉搓搓手,稍显兴味。
“不,桑冉,令牌先生手里就有——在那个小箱子里装着。”秦昭的话就是无情的打击。
孙某人甚至为了看桑某人呆滞的傻样,特意从袖中掏出了那块小令牌。
秦某人欢欣雀跃,直嚷嚷果然是被先生收好了。
“昭的记忆太好,那次我强行开锁开箱,收捡这些东西还是被你注意到了。”
“那倒没有呀,先生不是知道我会下意识记住很多东西嘛……我也是后面复盘才发现的。”
桑冉觉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