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里一直风平浪静,玲珑也一直无法探知到廖青云心中所思所想。
直到这一日,廖青云的住处迎来了一个玲珑从来没有见过的人。
这人龙行虎步走到廖青云的面前。他面容沉肃,两边的嘴角有深深的竖纹,额头上也有深刻的三道横纹,可见是常年肃着脸皱着眉,是个严肃的人。
然而与他严肃的面容不同,在和廖青云说话的时候,他的声音却是无b的温和。
“青云,父亲好几日没来看你了,过得怎么样?”
见到他,廖青云的面上也显示出了不同于往日的欣喜和忧郁:“父亲放心,我一切都很好。我只是担心您……”
男人肃着脸拍了拍儿子的头道:“我也一切都好,你不必担心。时刻记得父亲告诉你的,你是我们廖氏一族唯一的生机,万不可任x妄为。”
闻听此言,廖青云垂下了头,轻声地答了一句:“是,我知道的,父亲。”
男人这才满意地点点头,问了丫鬟们几句,叮嘱了一番后又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直到再也看不见男人的身影,廖青云脸上的忧郁才渐渐盖过了欣喜。
他挥手让丫鬟们退下后,抱起了玲珑,一手转动轮椅到了阁楼上的窗边,遥遥望着云麓城远处的丛林花鸟,道:“白云,我真的什么都做不了。”
玲珑疑惑极了。
父子俩短短的一番交谈,什么实质x的内容都没说,却又都各有隐忧。
为什么说廖青云是廖氏唯一的生机呢?廖家是看到还是算到了什么吗?
玲珑还没能解开这个疑惑,当日夜里,云麓城就乱成了一团。
“快快快!黑影在那边,别让他跑了!”
守城护卫举着明珠,一路追着那个黑影,声音嘈杂,脚步凌乱,惊醒了睡梦中的玲珑。
她刚游到门前,就被一只大手捉住,收进了袖间。
她在袖间听见了轮椅碾过地面的轱辘声,响了一段紧接着传来了廖青云强自镇定的声音:“二叔,发生了什么事?”
被叫作“二叔”的男人沉痛地叹了一声,道:“青云啊,你也别太伤心,你父亲他……”
话到此处,后面的一切廖青云都知道了。
云麓城潜入了外人,杀了云麓城的城主,也就是廖青云的父亲廖连城。
出乎意料的是,廖青云听见了这个消息,除了脸上充满了悲痛之se外,却并无惊讶意外之se。
廖连壁,也就是这个二叔,又叹了一口气,上前拍了拍廖青云的肩膀道:“青云,保重自身,廖氏还要靠你。”
廖青云垂着头,低低地应了一声,转动轮椅离开了这里。
一直回到了屋里,他仍旧一言不发,一如往常的换上寝衣上了榻。
玲珑这下真的疑惑了。
不是说人的情感丰富,b他们龙要更看重1un1i之情的吗?为什么这个人失去了对他关ai有加的父亲,看起来却没有什么变化?
玲珑摆尾游过去,却在刚到他面前的时候忽然感受到了枕头上的一处sh润。
却原来他的眼泪一直藏在了黑暗当中,而玲珑现在的听力及不上真身,没有听见。
可饶是如此,现在凭借着蛇在黑暗中的视物能力,她也能清晰地看见泛着红光的yet从他的眼眶中滚滚而出。
那是廖青云的泪,也是谢章的泪。
想到这里,玲珑也不知心里是个什么滋味,慢慢地游动上前,盘在了他的脸颊旁边。
廖青云偏头,更深地埋进了枕间,手臂屈起手掌盖住了玲珑的整个身t。
直到此刻,他的脆弱才倾泻了出来。
玲珑听见他的哭声在枕间震动,传到她耳中时已经只剩下轻颤着,闷闷的呜呜声。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又缠上了廖青云的手掌。
“白云,我没有爹爹了……呜呜……”他断断续续地呢喃自语,“为什么明知道结果,他们还要这么做……”
玲珑口不能言,也无法安慰,只能静静地盘在他的腕间。
空气好像变得sh润了,而他的哭声也似乎隐隐地拨动了玲珑心底的某根弦。
心弦颤动,她好似也感受到了一丝被弹到的闷痛。
翌日,廖青云还没清醒,城主府又传来了一阵吵闹声。
刺杀城主的刺客最终也没有抓到。
为此,一大早城主府便众人齐聚,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论起来。
“廖连壁!你和先城主都一力坚持要守住云麓城,可你睁开眼好好看看,你们一味退守换来的是什么!”
廖连壁也怒急了,喝道:“不退守,难道按照你们的想法贸然出击?连阙,你才要好好看看我廖氏一族还有多少人!”
廖连城和廖连壁是亲兄弟,也是廖氏主支的人,一直主持着云麓城的大小事务。
而廖连阙则是其中一旁支的话事人,一直在连城连壁的身旁辅佐二人。